白鸟Ethereal.

白鸟就是鸽子啦

鸽啦!

(背景是我跟君梓仪老师友谊的见证!友谊地久天长!)

【空垩】阿贝多整夜都在想他

*属于随手摸鱼的7k5诡异青春疼痛文学

*人物严重ooc,情节曲折不连贯

*如果可以的话,祝您食用愉快



人好像总是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发现错过。




那似乎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上一次和空一起走在这条江边是在某年年关,对岸不是烟花禁燃区,印象里每年都会有人专门到那去燃放烟花。烟火拖着长长的尾巴升空,随即绽开绚烂的色彩,极短的一瞬以后就消逝不见。

阿贝多记得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新年,空被家里絮絮叨叨的人烦得不行,拉着他出门躲清净,顺便和他抱怨一二,这大概也算得上这位好友的习惯了。

空似乎是不在乎他有没有在听的,总是自顾自地讲,话密得阿贝多根本插不上话,只好笑着看对方边说边手舞足蹈。

有时是说巷子里来了一窝狸花,邀请他一起去看;有时是说夜里有流星雨,怂恿他一起逃掉晚自习;阿贝多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拒绝对方,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空的笑容实在太漂亮了。

“我有时候好羡慕你,”好友趴在江边的栏杆上,在烟火绽放的喧闹背景声中回头看看着他轻声说,“你好像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会一步一步地得到它……”

天气太冷了,空合拢手掌凑到唇边哈气取暖,结果水蒸气全都跑到眼镜片上去了,看起来有点傻。

他一下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装作走神。

好在空也没纠结他的答案,只是寻常地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荧说我的想法实在太天马行空了,一点都不安稳,可人生又不一定要像别人一样,那多没意思。”

“确实是你会说的话。”阿贝多笑了。

“你还笑!”

阿贝多才不会被他假模假样的威胁吓到:“所以你现在是被荧教训了一顿,决心要离家出走吗?”

“不,”空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看着他笑起来,“是拉着你一起私奔。”

“好好,那一起去吃烤年糕吧。”阿贝多从来不会拒绝他的好友,笑着向对方伸出手。

空犹豫了一下,然后牵起了他的手。

两个人从夜市街走回来,江对岸的烟花依然没停下,明明已经有两串烤年糕下肚,空却还有余裕捧着一袋糖炒栗子,慢悠悠地一路走,一路吃。

阿贝多一边任劳任怨地帮好友兜着栗子壳,一边斟酌着字句回答对方之前的话:“我其实觉得你没必要那么焦虑,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安稳,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冒险,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些不一样才格外有趣,你可以大胆地去选自己想要的。”

“唔?”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他金发的好友正忙着往嘴里扔栗子仁,只抽空用眼神问了句干嘛突然这么正经,把阿贝多闹得哭笑不得。

“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而已。”他说。

空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给了他一个带着烟火气的拥抱,说谢谢他。

他已经忘记了有关那个夜晚的大多数记忆,只有好友的笑容还时时浮现在眼前。至于那番话,阿贝多也不知道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在那年夏天的末尾,他们再一次踏进了同一间教室。

大学那四年阿贝多都没再听到空提起自己年少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他几乎要以为好友要放弃那些的时候空突然告诉他和荧,说自己要去南方的大学读研究生了。

那是个跟他们本科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项目。

离开那天,荧还没消气,只有阿贝多去了。

阿贝多送好友登车,在站台上目送对方乘坐的火车离开,回实验室见到荧,发现她眼眶还有些泛红,但谁也没说话。

在这之后,他和荧依然在一个实验室,依然会在闲暇时相约一起到校外的小吃街去散心,可少了那一个人,气氛也变得沉闷,荧没有提起空,他也没有。

空的来信从不间断,多的时候一个星期两封,少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一封,但荧似乎一直没有回信,于是空总是在信里让他帮忙向荧问好。

关于兄妹俩之间的矛盾,阿贝多其实是不太了解的,直到荧在某次庆功宴上醉酒。

“我又不是非要拦着他,只是他永远在做让人担心的事!明明他才是哥哥,讨厌死了,他永远都在说知道了知道了却从来不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家伙……”他奉命送荧离开,两个人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时女孩突然对着路灯狠狠踹了一脚。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她肯定是醉了,不然才不会对着别人抱怨这些。

阿贝多忍不住皱眉,他不擅长应付醉鬼,便也没搭话,任由她一直絮絮叨叨地抱怨她那个年长却幼稚的哥哥:“他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拽着你到处跑,为了看雨后的萤火虫结果把自己摔进泥坑里,回来烧了两天下回还敢跑上山看星星,根本不长记性……他明明那么——■■你,怎么还是走了呢?”

她说话迷迷糊糊,阿贝多站得远,没听清她到底说了哪个字眼。

回宿舍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件事,猜测着荧到底会说哪个字眼。

他那么喜欢你?

他那么黏着你?

……

能解开复杂模型的学者在一个个答案前踌躇、徘徊,不敢相信,也不敢去确认,生怕欣喜落空。

声控灯在头顶洒下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就像他的心,明明灭灭。

阿贝多在心里掐算着日子——托空总是缠着他过纪念日的福,他还清楚地记得,如今距离他们最初的相识已经将要十五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垒起来有八九年,他们一起笑一起闹,却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三年前,那时空刚刚成为一个旅行摄影师,碰巧路过来见他。

荧已经不再为空拒绝导师抛出的橄榄枝留下来而生气,但还是拒绝了空的邀约,最后又是阿贝多陪着这位好友早起去登山。

山离学校不远,但阿贝多在附近待了五六年,却从未想到过要在大早上去登山看日出。

大概也只有空会有这种想法。

前一晚,空歇在他的宿舍。

阿贝多从柜子里抱出另一床被子,回头看的时候空正靠在床头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相机,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床边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对方脸上,竟然衬出一种温柔沉静的气质来,实在不可思议。

然后他听见好友用带笑的声音喊他:“阿贝多,看我。”

他自然无有不应:“嗯?”

“咔嚓,咔嚓——”快门被人按下,阿贝多茫然地眨了眨眼。

“怎么突然拍我?”他抱着被子走到床边,鸠占鹊巢的家伙很大方地往里挪了挪,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宿舍里当然不会有宽敞的双人床,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就更显得拥挤了,不过好在另外一边是墙壁,还从来没发生过他把空挤下床的事情。

空不理会他的问题,只看着手里的相机。

阿贝多把脑袋凑过去枕在空肩上,想要和对方一起看,空却迅速地收起了相机,边把他的头按到枕头上边含混道:“明天还要早起,睡啦。”

“好。”他点点头,伸手关了台灯。

房间陷入晦暗,眼前一片漆黑,于是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格外清晰起来。阿贝多感受着枕边人来回翻了好几次身,好像身下的床是一面烙饼的煎锅一样。

过了一会儿,空总算消停下来,枕着手臂把脸朝向他说话,热气全都扑在他耳朵上,怪痒的。

唉,明明是这家伙说要关灯睡觉,这会儿也是这家伙在没话找话。

现在再想起来,空那时就像孔雀开屏似的,和他分享有关自己的一切,和平时的来信一样,讲他的旅行,讲他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讲那些漂亮的风景,又问他过得好不好,忙不忙。

讲着讲着,空就抱着他睡过去了,跟八爪鱼一样,黏人得紧。

阿贝多在黑暗中盯着好友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挪开那只手。

第二天早上,去登西山,空拉着他去拜山腰上的庙神。阿贝多不信神佛,自然也不认得他们俩拜的到底是个什么,只是学着空的动作。

往树上系绸带许愿的时候,空问他求了什么。

“求个平安吧。”他挂好第三根绸带,随口答道。

“没有了?”

“还能有什么?”阿贝多和好友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示弱地后退一步,点着自己系上去的绸带跟对方介绍,“这是荧的,这是你的,我希望你旅途愉快,一路平安。”

空追问道:“荧呢?剩下那根呢?”

他没明白空的意思,好笑地摇摇头:“好贪心,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这下空不说话了,两人沉默着从庙里走出去,他看得出好友情绪低落,整个人都恹恹的。

下山的时候阿贝多想讨友人开心,折返回庙里买了几个布符,兜几个进口袋里,剩下那一个红色的被他珍之重之地放进空手心里,不过收效甚微,空没有因为那个布符高兴起来。

直到后来送走好友,他也没弄清对方为什么突然很难过的样子。

然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阿贝多总是和空错过,也就再也没机会去问清楚对方为什么不高兴。

他总疑心自己忽略了什么。

隔天阿贝多在食堂遇见荧,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两三年前送过你一块平安符吗?”

“那不是一块祈求爱情运势的桃花符吗?”荧回忆了一下才回答他。

他忽然有些明白空这几年为什么躲着他走了。

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会吧,真有人会去月老庙求平安符啊,啧。”

阿贝多呆滞在原地,好同事荧怜爱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的,这都小事,但如果你继续愣着的话,待会的组会就会迟到,那就是大事了。”

说完她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打起精神忙完下午的工作,阿贝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他从书柜上层取下来两个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盒子——空从前信写得勤,太多了他就不得不找盒子装起来,本来还会有第三第四个的,但从那以后他就只能在年节时收到对方的贺卡了。

他不清楚自己应该对失之交臂的感情抱有怎么样的心情,他只是突然很想见一见那个人,想和那个人说说话。

二十七岁的阿贝多整夜都在写信,却没一封能向心上人传达他的心意。

五月的时候空在隔壁市举办自己的首次个展。

作为好友,阿贝多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他明知道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对方——如果空真的想见他的话这张邀请函就不会在展览当天才送到他手上,但阿贝多却还是第一时间跟博导请了四天假,行李都没收拾就买票到那去。

到的时候已经是展览的第二天,阿贝多果然没见到空,招待他的是这次个展的负责人。

长了一双狐狸眼的女人笑眯眯地跟他说抱歉,因为雪山上这几天会有极光出现,空在昨晚就已经离开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当面和他道歉。

又一次擦肩而过。

铂金色头发的学者没有立刻离开,和那位负责人道谢以后就独自在展馆里参观。

他对这里的大多数作品都十分熟悉,空很喜欢和他分享自己看到的风光,无论是大陆最北端的极光,夕阳下坍塌的古代遗迹,生物多样的神秘雨林……阿贝多从那些小小相片里借由心上人的眼去观察这个世界。

“是你?”他在一幅流星雨的照片前驻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女声,“阿贝多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阿贝多循声转过头去,看见一对年轻情侣,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女孩正和他挥手打招呼。

“您是?”阿贝多在脑海中检索无果后向两人露出一个歉疚的微笑。

女孩倒没介意,大大方方地和他自我介绍:“我是佟千里,这位是九条镰治,三年前我们在西山见过,这次也是Aether邀请我们来看他的个展。”

经她介绍阿贝多也想起来是有那么回事,他们在西山碰到这对情侣,空帮忙给两人拍了许多照片,用光了一卷胶卷,最后分别前直接把胶卷送出去了。

“好久不见,佟小姐,还有九条先生。”阿贝多向她和她的男伴打招呼。

“Aether当时把胶卷送给我们,洗出来我们才发现里面还有好多阿贝多先生的照片,但又没留下联系方式,后来还是在论坛上遇到了,约了时间地点,Aether才取走那些照片。”佟千里把他们和空相识的过程娓娓道来。

九条镰治也附和道:“是啊,Aether可宝贝那些照片了,一直放在他的钱包里随身带着。”

“有Aether这样的朋友很棒吧?”佟千里跟他眨了眨眼,又回头去看九条镰治寻求确认,“Aether好像说过,他和阿贝多先生已经认识十多年了。”

“嗯,我们认识十五年了。”

空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朋友,只要想起对方的名字阿贝多就忍不住微笑,认识的十几年里,空一直都是他最体贴的友人,会把他拉进热闹喧嚣里,也会有分寸地把握彼此的距离,给他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像是拂面而来的春风。

佟千里随口问他:“这样的朋友,是种甜蜜的负担吧?”

阿贝多笑着点头:“是啊,常年在外,不仅见不到人,还总让人挂心。”

“这么说来,阿贝多先生和Aether也好久不见了吧?他这几年总往国外跑。”九条镰治抬手看了眼腕表,向他抛出邀请,“我们约了Aether晚上见面,阿贝多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打扰了。”他很爽快地应下。

闲话少叙,逛完剩下几个展馆以后,这对情侣带着阿贝多驱车前往目的地。

那是一家精致的餐馆,主体建筑是典型的蒙德风格,红漆的房屋佐以四个刷成米白色拱门模样的落地窗,窗子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温馨极了。

进门是棕褐色的木质装潢,角落里放着一架旧钢琴,但琴凳上没有人,只有旁边的唱片机还在任劳任怨地工作。

佟千里和九条镰治是这里的常客,落座以后佟千里看出他感兴趣,主动给他介绍道:“这是Aether和莱艮芬德先生合伙开的,装修就是Aether完成的,那架旧钢琴是给温迪准备的,他除了和Aether一起旅行就是待在这里驻唱,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自称吟游诗人吗?听起来非常浪漫……”

交谈间,空推开门走进来,和前台的酒保打了个招呼。

九条镰治眼尖,立刻向对方招手:“空,这里。”

阿贝多也跟着回头去看。

两三年的时间好像并不足以在那个金发青年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头发留得更长了,但主人只懒散地扎成高马尾,打耳洞了,戴了一对蓝绿色的玻璃珠坠子,很可爱。

金发青年也注意到他了,但没出现他预料中的失态,那目光很快地从他身上滑走,落到别处,平常地和他们一行人打了个招呼:“晚上好,让你们久等了。”

阿贝多松了口气,但没多久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既担心空因为不想见到他而失态,又担心对方早就释然。

空在他身边坐下,没再看他一眼,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菜单——他猜测对方大概坐得不情不愿,不然也不会隔得那么老远,只可惜对面坐着一对小情侣,怎么也没有让人分开的道理。

“有什么忌口吗?”勾选好菜品以后空把菜单推到桌子中间,看着佟千里和九条镰治问。

阿贝多飞快地扫了一眼,瞥见好几样自己爱吃的菜品。

对面的两位也摇摇头,确认了菜单。

真是体贴,他心下暗叹。

餐品很快就被呈上来,卖相绝佳,风味一流,不过阿贝多这顿饭还是吃得食不知味,东西没吃多少,苹果酿倒是喝得多。

“两位关系真好啊。”佟千里喝得也多,整个身子都在摇晃,九条镰治把她轻轻掰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阿贝多喝得有些晕乎,没说话,空笑着回答:“比不上你们两个恩爱。”

佟千里冲空笑笑:“九条都记得你钱包里放着阿贝多先生的照片呢,从三年前带到今天了吧?”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也渐渐听不清另外几人到底在说什么,就在他准备伸手去开下一瓶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他。

喝迷糊了的学者抬眼去看,只有一个模糊的金色轮廓,又郁闷地听见对方今晚第四次强调他们的关系:“运气一直不好,想着要带给他,却总是错过,最后就只好随身带着了,这样见着了就能拿给他……”

“我可是很上心的,毕竟阿贝多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那人笑吟吟地说。

佟千里只是打趣他们,倒也没在这纠结,又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她醉得实在厉害,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九条镰治结账以后就带着她离开了,留下阿贝多和空面面相觑。

“你定有酒店吗?我送你回去。”

醉鬼摇头。

“那我送你到附近的酒店住一宿,明天你自己回去,行吗?”空耐心地和醉鬼交流。

不过醉鬼不管,醉鬼仍然摇头。

“我要走了,雪山上这几天能看到极光,我不能错过这个,下次回来一定去见你,好吗?”

阿贝多不知道空在说什么,只知道不能撒手,一撒手这人就不见了。

学者死死地攥着旅行家的手腕,牙关咬紧:“骗子,你躲着我三年!”

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那句话的,把今天见面以来积攒的情绪全部都摊开摆在对方面前,把空吓了一跳。

“我没有躲着你。”眼前人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解释。

阿贝多没说自己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安静地看着空。借口这样东西,只有在双方都愿意相信的时候才能被叫做借口,而大多数时候,人类都更愿意将之称为谎言。

正如阿贝多只需要看着空就知道对方在对自己说谎。

没有意义,再怎么歇斯底里都没意义。

他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空叹了口气,把旧事重提:“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那你呢?又一次逃走,然后再躲着我三年两年?”阿贝多想笑。

“不要这样,”空叹息着,试图掰开他捏着自己的手,“我送你去酒店,温迪还在机场等我,拍完极光回来我们就去见你。”

阿贝多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拽着空就往外走,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空似乎想挣开,但又顾忌着太过用力会把他弄疼。

“实验室最近不忙吗?博导不会批太长的假吧?赶不回去怎么办?别胡闹了,休息一晚就回实验室吧。”阿贝多抬头,在黑暗的车厢里对上那双亮如灿金的眼睛,这人今晚总是叹气,又不住地在他耳边念叨,让人忍不住想笑。

多有意思啊,他们中间最自由不羁最天真烂漫的家伙有一天也会劝他行事循规蹈矩一点,不要太离经叛道。

他固执地摇头,认真回答对方:“我不要,现在我只想跟着你去雪山看极光。”

登机之后他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在雪山脚下的帐篷里。

金发的旅行家听到声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醒了?”

“嗯。”阿贝多朝对方点点头。

“酒也醒了?”空的语气里带了点戏谑,不再像昨夜一样局促,“极光会在今天夜里出现,来都来了,不看看就走很可惜的。”

他点点头:“当然要看。”

“吃点东西,然后我们上山。”帐篷外有认识的朋友叫了几声空的名字,旅行家最后叮嘱了一句,然后放下帘子走了。

上山途中为了保持体力,减少不必要的消耗,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他们停在山腰处一片开阔的平地上。

空扎好帐篷,又调好摄像机,忙到天色微微变暗才再回到帐篷里。

极光还没出现,他们需要等待。

旅行家挨着阿贝多坐下,从他手里接过一碗热汤,大约这样温暖安心的场景总有让人放松身心的魔力,几口压缩饼干配着热汤下肚,话头也打开了:“后悔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大雪山的时候是不是很神奇?”

“为什么要后悔,是我想要跟着来看一看你眼睛里的风景。”阿贝多捧起热汤抿了一口。

“哈哈,居然是这样吗?”空又躲开了他的眼神。

“是这样的。”他笃定地给出答案,“我一直都很羡慕你的旅伴,羡慕出现在你眼睛里的人与风景,而这些情感都来源于我喜欢你。”

这发直球直接给金发旅者打蒙了,空整个人像瞬间石化了一样愣在原地。

“我一直以为阿贝多更喜欢有秩序的生活呢。”空干笑着,身体努力往帐篷门的方向挪。

阿贝多敛下眼睫,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你真的要一直躲着我吗?见不到你我会难过的,空。”

空准备掀开帘子的手一顿,没有回头:“怎么会呢,我不在的这几年对你应该没有区别才对。你看,你依然会在晨跑后去实验室,依然是准点从实验室离开,然后绕路从操场回去,只是因为想看星星……”

旅行家细数着自己所了解到的对方的日常,明明关心却又理所当然地说着诛心的话:“不觉得你现在对这段感情的执着太可怕了吗?你好像就只是因为实验失败了,所以一定要找到我得到原因一样……要理智一点啊阿贝多老师。”

“这个结论真的很伤人心啊,我一直都很想见到你。”他看着他的心上人低声说,“你一直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变数,就是因为空丢下了我,我的生活才会毫无涟漪。”

阿贝多看见对方攥紧了手里那块帘子,耳后根也红得滴血,又可爱又好笑。

他走过去抱住空,认真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是我发现得太晚,也是我让你误会难过,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吧。”

“有观察期的。”空还是心软,学不会拒绝。

“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阿贝多笑弯了眼,想凑上去亲吻对方。

金发旅行家红着脸推开他,指指身后的摄像机和透明的帐篷顶:“别错过极光了。”




END. 

一中你最好想想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可以四天写完七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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